第7章 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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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我想问题比较简单,像这种群体性的一言不发,那就是这件事情不能说。不能说的事情,无论你用什么策略他都不会说的。我把我的想法说给张扬。

  张扬的问题来的很直接:“为什么不能说呢?”

  我还是很简单的思路:“受到了威胁呗,他们自己或者家人,受的威胁越大,他们不能说的态度就越坚决。”

  张扬继续追问:“威胁,谁的威胁?陈光庆已经死了。”

  “陈光庆是谁?”我问道,“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张扬看了看不远处已在等着我们出发的王总他们一干人,说道:“陈光庆就是那个已经变成石头的人,蒋长青的表弟。”

  这又是一个大大的意外。我原来想着,这些人可能是一个什么邪教组织,在举行一个什么仪式。那个石头人,是仿照某一个人刻的,而这个人要么逃了要么被他们杀了。想造成一个真人变成石头的假象。

  张扬说这个人是蒋长青的表弟,蒋长青干过盗墓的勾当。那么这件活人化石的事情,有没有可能真实发生呢?小柯爱看盗墓之类的恐怖灵异小说,没事时也会讲给我听。我总是一笑置之,配合地点头哼哈着,还适时露出怕怕的表情。

  她讲的那些,有太多不可思议。比如不腐死尸会复活;比如白色的烟雾实际上是某种微小生物会瞬间吞食一个人;比如会在一面石壁前遇到另一个自己。

  我觉得这些都是不可能的,都来自于作者的想像。死人就是死人,古墓就是古墓,物质都是实实在在的,不会出现作者自由想像的那种情况。比如现在很多灵异方面的网络小说,一入题就和鬼打得你来我往热热闹闹,见鬼跟喝凉水似的。关键是你见我也见,鬼都满街跑了。这些都是打发一些时间,不可当真的。

  但小柯跟我说,小说来源于现实而高于现实,这些事情有真实的成分在。不服你也给我瞎编一个出来。

  我编不出来,只好表面上认同小柯的话。但蒋长青自杀的表现,让我有些动摇了。一个赴死的人,不该有那样的淡定与从容。而陈光庆变成石头这件事,更是在可信的那一端重重添加了一块法码。

  现在的疑点就是,那个石人,是不是陈光庆变的。如果不是陈光庆变的,那些当时在场的人可能在隐瞒什么。如果石人真是陈光庆变的,那就有可能,在场的人也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变成这样子的,但他们受到了某种甚致是来历不明的威胁而不敢吐露半个字。

  我问张扬,那个石人雕刻的再好,到过现场的警察也应该能看出雕刻的痕迹吧?

  张扬却摇头,非常肯定地说:“那不是雕刻的,你可以首先把这个排除在外。因为这个事情太过古怪,第一时间封了现场,并且请了专家来看。人工是不可能雕出那么和真人一模一样的雕像的。陈光庆的家人仔细看过,认定陈光庆变成了石头。大小,神态,连身上的痣都一模一样。”

  “他们是晚上喝的酒,他的老爹老娘都在楼上睡觉。喝酒的人都是本村的。关系都差不多才玩在一起的。年老人睡觉轻,陈光庆的老爹听到一片惊呼声和慌乱的脚步声,赶紧下楼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结果人全跑没了,就他儿子一个人坐在那儿,当时伸着的那只手还会抖动一下。他跑到跟前,才发现儿子变成了石头人。所以他老爹也认为,没有可能弄一个石人来再把他儿子怎么样的。他确认他儿子变成了石头。”

  我不置可否。张扬跟我说这件事情,只是想看看我的反应。让我多知道一些情况。看看我在了解情况后,能不能想起一些相关的情况。事实上警方从找到我开始一直是这么做的。因为从将长青的死开始,整件事情实在太诡异和莫名其妙了。我一个不相关的人,却处处脱不了干系。

  张扬最后说局里现在压力很大。石头人收藏好了,消息也尽力封锁了。但在这个网络信息发达的时代,想做到完全不泄露也不可能。这次陈光庆没有透露出更多的信息,但却印证了蒋长青那句话: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不然会死更多的人。

  会死更多的人,这句话像一道紧箍咒,紧紧箍在警方的头上。找不到问题的关键,事情的发展可能会完全失去控制。直到不可收拾。

  张扬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时候,是在我们出发的第二天早上早餐后。他要我暂时保密,对谁也不能说。并且强调,他这句话是代表警方说的,我必须尊守。

  我无条件答应。我知道这件事情的轻重。

  我还知道,张扬对小柯还有怀疑。我不认为小柯会有什么事情。但张扬是个警察,他在办的也是一个关系到很多人生死的大案,他有怀疑的权力。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话用来说张扬不大恰当,但我也不想为打消张扬的怀疑替小柯多解释什么。

  我没想到的是,张扬这货把我也拉下了水,而且还站在道德的高度。这是进咸阳后的事情了。

  我和张扬回到车跟前时,王总什么也没问。我想他以为我和张扬两个人在谈点儿什么私事。以他的身份和休养,不便太八卦。小柯也没有问,小柯知道张扬是个警察,有些事是不能当众说的。只有肖在武,大嘴巴一咧:“你两个磨磨叽叽说什么?看起来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儿,说出来让大家伙开心开心。”

  我没好气地说:“到咸阳找个地方把你卖了。”

  其他人一笑,我们都上了车。我们进咸阳城已经是下午五六点钟。正是车流高峰。王总他们的车走在头里,我们紧紧跟着,在咸阳靠北面的位置找到一家旅社停了下来。

  旅社规模不大,连星都没有挂。但有停车场,而且是免费的。像我和张扬这样的人,一年住不了一回旅社,觉得还停新鲜。王总给我们几个人安排的都是单间。到那个前台小妹莫情的时候,她甜甜地笑着对小柯说:“姐姐,我在生地方有些怕,我想跟你住一个房间可以吗?”

  小柯原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莫情说话的神态又特别乖巧和讨人喜欢。小柯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肖在武学着莫情的样子,夸张地用两手扯着我的胳膊,腻歪歪地说:“百发,我想跟你睡一个床上可以吗?”

  我很简洁地回答他:“滚一边去!”

  其他人哈哈地笑。王总也笑着对肖在武说:“人家小姑娘是肯求,我怎么看你武大三粗地一拉他胳膊像绑架似的。”

  肖在武马上拍马屁:“敏哥高见。”

  惹得几个人又笑。只有张扬不怎么乐得起来。

  王总说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没什么安排,自由活动。

  大家就都各自进房间洗澡。洗完澡王总又叫莫情给我们每人发了五百块钱,说是零花用。然后肖在武这个马屁精就和王总混一起去了。小柯有莫情陪着,两个人带着保镖兴致勃勃地去逛街了。把我和张扬晾在了一边。

  张扬好像巴不得这样似的,他找到我说:“走,咱俩也出去走走,开车兜风去。”

  进咸阳时车是张扬开的,所以车上的钥匙还在他手里。说实话坐了一天的车了,我真提不起兴趣来。开个车在咸阳城里转来转去的,看的不还都是人和车吗?每个城市都一样,上路就是添堵。

  张扬说去咸阳城外玩,领略不一样的风光。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窝在屋里可惜了。

  张扬说的也有道理。王总的保镖,还有四个人没有出去。我们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说开车出去转转。他们也没说什么。张扬就开车带我出来了。城外确实和城里不一样,路上车没那么多,两边又是农田,让人感到心眼开阔,神清气爽。

  离城很远了,张扬带着我一直高速朝前行驶。

  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疑惑地问张扬:“你这是去哪儿?不用兜这么远吧,这天眼看着黑了,咱们回不去,他们该着急了。”

  张扬边开车边说:“没关系,他们会打你电话联系。我想带你去乾县。”

  我听了淡淡地反问他:“你要去梁山镇李家洼吗?”

  张扬点点头:“你不要介意,局里压力大,我们重案组每个成员压力更大。死了两个人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唯一的线索就是你,可是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们不能坐等,不能放过每一个疑点。你女朋友李小柯就有这么一点点可疑,我要去她们家查一查。”

  我不乐意地说:“你是个警察,你怀疑谁该查就查,可你捎带上我干嘛。叫小柯知道了,还以为我背着她向你提供了什么。我声明我是不怀疑我女朋友的。你想想看,淡定地自杀,莫名其妙的活人化石,这是一个普通女孩子能做到的吗?”

  张扬劝我别急,他说:“你别有什么情绪。我去查她,不是说她做了什么,而是去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者她可能知道一些什么。就像你,我们一开始查你,并没有确认你有问题。但事情一定和你有关不是?”

  我强调说:“你查就查,不该捎带上我。”

  张扬无赖地说:“没办法,我是你保镖啊。不能扔下你不管。事情的真相总有露出水面那一天的。你也希望这一天早些到来不是?到时候我就不用烦你了。”

  我发现张扬并不是我印象里那个毛毛躁躁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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