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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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10月的广州,气温居高不下,陈一航一下火车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热浪,她脱下了外套,看着手里这个特地买的超大行李箱,可能有一半的衣服都用不上了。这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新鲜的,首先是无比巨大的火车站,光是从停靠站台走到出站口就花费了十几分钟,更不要说火车站前巨大的广场了,广场上人头攒动,操着闽南语的,粤语的、京片儿的、吴侬软语的旅客夹杂在一起,人声鼎沸,这里的一切新奇又有趣。还有一位流浪歌手在广场上驻唱,那是beyond的《海阔天空》,那位歌手留着长长的头发,忘情的唱着,全然不顾被暖风吹乱的头发,他睁开眼好像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冲着自己抛了个媚眼又看向别处。她想着还要与冉冉会合便快步走开了,可是广场这么大,自己又是个路痴。

   ‘看到一个手表的广告牌向左转有个站台,我在那里等你。’这简单的几个字简直要了她的命,绕了一圈,她实在找不到那个广告牌。于是想要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冉冉再确认一下。翻过外套的口袋,却发现手机和钱包一块消失了。她惊慌失措起来,是什么时候?是下火车时撞了一下自己的大叔,还是广场上驻唱男子的歌手太吸引人,自己全无察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错过了与冉冉碰面的时间,她焦急的搜寻着自己走过的道路,却一无所获,即便广场上的巡警也帮忙加入了搜寻。

   夜幕逐渐降临,冉冉终于在北广场左侧的垃圾桶旁找到了哭泣的陈一航。

   坐在公交上,透过车窗,看着广州美轮美奂的夜景,陈一航失落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谢谢你,冉冉,要不是你,我今晚可能就要流浪街头了。”陈一航依靠在冉冉的肩膀上,再也不是从前大姐大的模样,好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鸟。

   “谢啥,以后就我们俩相依为命啦。”

   公交车在泰和路停了下来,这儿是一片巨大的城中村,冉冉就租住在其中的一处民房里,这里看起来和林场差不多,只不过要热闹许多。

   冉冉先带着陈一航去了手机店,陈一航坚持选择那款几乎已经淘汰了的、只能电话短信的老式手机,她实在不好意思在让冉冉破费了。冉冉住在民房二楼朝北的房间里,卧室里有股潮气,不算整洁也不能说凌乱,她的衣服似乎很多,简直快要从衣柜里漫了出来。其实来之前,她一直以为冉冉过得很好。

   “新的手机,还差一个新的身份证。”只见冉冉从床底掏出一个纸盒,盒子里装着密码锁的小铁箱,打开以后,里面有几张身份证,冉冉看出了陈一航的疑惑“放心,这些都是捡到的、失了效的身份证,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搞来的。”

   “这不是违法么?”陈一航疑惑道,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丢的那张身份证,也许正在某个地方被交易了。

   “姐姐,你咋这么天真,那你下次被查到没有身份证被关进收容所可别怪我。”冉冉翻了个白眼“好心当做驴肝肺。”

   “等等,给我看看。”她在新闻上听说过收容所,那里死过人。

   陈一航挑走了其中的一张,上面女孩的名字叫陈清婉,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只可惜和自己一样粗心。她的脸型和自己也很像,来自广西。

   冉冉不知从哪搞来两听啤酒。

   “来,干杯,庆祝新生活的开始。”两人一饮而尽,畅聊了一整晚。陈一航看着窗外的月亮不禁想到,那些生活在运城县的小伙子们会用多久忘记自己,一个月?一年?无论怎样,她已彻底斩断了和从前的所有联系,接下来,陈清婉——请多多指教。

   她打了个哈欠,可能在酒精的缘故下,很快进入了梦乡。半夜,冉冉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并没有在意。

   第二天一早陈一航便起来了,她要尽快找到工作,冉冉依然在呼呼大睡,她记得冉冉说过她从下午开始上班,一所闹市区的酒吧,具体做什么,并没有详细说过,不过她猜测应该和自己在星期零做的差不多,只不过冉冉告诉她那间酒吧已经不再招人了。

   她在求职网上仔细的筛选,琳琅满目的职位信息看的她眼花缭乱,可当她输入自己的学历一栏后,原本几百页的页面唰的一下只剩下两页,大多数是服务员,还有几个零星的销售岗位,只是这几个销售岗放低了学历限制,却要求有一年以上的工作经验,无奈,她只能继续做服务业这一行。

   很快,她相中了番禺区的一间咖啡厅,她打了电话过去,约好了明天面试的时间,可对方要求带上简历,简历对于她来说简直闻所未闻,这也许就是大城市的正规之处。冉冉在床上翻了个身子,依然没有要起床的意思,她想着冉冉也许对简历有什么研究。

   她点燃一支细烟,穿好衣服想要出门透透气,却刚好在楼下碰见了房东,那胖女人烫着卷发,将发髻盘在头顶上,鼻子旁边有一颗巨大的痦子。

   “喂!你是谁啊?!我怎么从没见过你。”那女人冲着陈一航一顿叫喊。果然,房子有贵有贱,但房东都是一个德行。

   “我是冉冉的朋友,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

   “借住?我可不管她怎么借,住两个人收费不一样知不知啊。”那女人又上下大量了一翻陈一航,露出鄙夷的目光,‘又是一个便宜货’,她在心里想到,接着操着闽南语说道“乡下人就是不懂规矩,让你的朋友赶紧补缴上你的房租。”

   陈一航不了解情况,无法辩解,真是哑巴吃了黄连亏,有苦说不出,她愤愤的出了门,真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出了大门便是一条窄巷,门的对面是一堵围墙,墙上有一个醒目的红字‘拆’,墙的另一面是天堂,里面则是地狱,她似乎能理解房东为什么戾气这么重,可是依旧活该,她在心里想到。

   巷子的两头垂直的连接着另外两条巷子,只不过那两条巷子要宽的多,也渐渐能看到一些商店。沿着两条宽巷子再往前走十分钟才能看到正规的城市干道。

   她看到一家早餐店,早就听说过广东的肠粉很好吃,今天势必要尝一尝,她快步走了过去,这家早餐店似乎开了很久了,招牌有一些老旧,里面生意似乎很好。她点了一水蟹粥和一盘肠粉。水蟹粥原来是在煮粥的时候放了一只螺蟹,粥鲜美而粘稠,肠粉的水晶皮很爽口,肉质也很鲜嫩。也许不是很正宗,但味道很好。她看了一眼邻桌大叔竟然在大早上喝起酒来,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广东人对早茶如此重视,据说有的人可以从早上吃早茶吃到中午。当然在结账的时候,价格也很美丽,她看着手里打包的四个肠粉就当做对冉冉的感谢吧。

   她回到房间里,冉冉刚好起床。似乎她的醉意还未醒,可她明明记得昨晚并没有喝多,“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冉冉面对一睁眼便有美味送到嘴边的好事开心不已。“他们家的肠粉我可是舍不得吃,老贵了。”

   她问道冉冉有关简历的事情,没想到冉冉居然真的了解。她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纸,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了。不过依然分得清那是一张叫做简历的东西。陈一航拿过来看了看,黑白色的,没有任何色彩,就像学校发的通报批评一般,没有任何排版可言。可是她根本没有电脑可以编辑,冉冉告诉她可以去打印店,让老板帮忙。

   冉冉匆匆吃完肠粉,便准备去上班了,从这里赶到市区的酒吧,还需要坐一个小时的公交。她虽然对冉冉的工作好奇,但没有多问,因为冉冉也好似在有意无意的隐瞒者什么。只不过她眼下没有时间弄清楚这些。她要赶紧找到工作。她收拾好冉冉吃剩下的空碟,无意中发现冉冉之前背的lv包包挂在衣橱里。她拿过来瞧了瞧,以她的眼力分不清楚那是a货还是正品。在她看来,那个包包依然很丑,只不过它所有的丑陋都被lv这两个字母所遮住了,它似乎变得不再那么丑陋,而是掩饰落魄的华丽的道具。她挎在肩上试了试,她觉得,就算自己背上了,别人也会觉得是a货。她把包包重新放进衣橱叹了口气,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配得上它。

   下午四点,在打印店老板色眯眯的注视下,她终于搞好了简历,而且比冉冉那版进步的多了。她看着简历上的照片还算满意。时间尚早,她便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起来,街道两旁笔直挺立的椰子树依然让她觉得新奇不已。远处的cbd中心大厦,直入云霄。街上叫不出名字的跑车,知名的奢侈的品牌服装店,这是她在运城县从来没有见过的。她想到哪怕在这个城市没有立足之地,也觉得无比欣慰,这里仿佛是通往世界的窗口。虽然不可能融入外面的世界,但哪怕看一看,就已经很满足了。

   等到冉冉下班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冉冉一身酒气,倒头就睡。她不明白一个服务生每天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到后来,她已经渐渐习惯了冉冉这种不规律的作息。

   第二天一早,陈一涵便带着简历坐上了去往番禺区的公交。那间咖啡店在一座大学城的商场里。今天是礼拜六,商场里的人似乎很多,熙熙攘攘的大学生们洋溢着青春浪漫的气息,散发青年人的活力。她找到了那间位置不起眼的咖啡店——embrace(拥抱),她不明白这个单词的意思。这家店似乎是新开的,她走了进去,告诉了自己的来意。接待自己的是一位留着短发的少妇,一个看起来像她老公一样的人在吧台兼职收银和咖啡师。看来这是一间夫妻小店。她对陈一航的外貌很是满意,她接过简历。

   “你是广西的?”她问道“你还会讲客家话。”

   “其实...我...不会说那边的方言,我小时候在广西出生,但没过两年,全家就去了北方。”陈一航撒了这个谎,脸瞬间就红了,但好在她没有怀疑。

   “哦。”她应了一声继续往下看,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应该是对自己在星期零的那段工作经验很满意,就在她以为自己会顺利接下这份工作时,老板娘突然皱起了眉头,她看到学历一栏写着‘高中肄业’。

   “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里只招收大学生。”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可您的招聘要求上没有写。”陈一航的脸又红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服务员也要大学生。有那么一瞬间,她终于能理解曾经的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劝自己学习并不是害自己,现在她觉得无比的羞愧。

   “老吴,你那招聘广告怎么做的!”老板娘打开手机查看后冲着吧台吼道,他已经在电脑端匆匆修改好了,其实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这里,他和陈一航一样紧张着最后的结果,他很希望陈一航能够留下来,在这样一座以理工科为主的大学城里,人流量不比市中心差,可门店已经开了半年还没有起色,他觉得都是因为妻子,准确的说是妻子那张又凶又松垮的老脸劝退了那些荷尔蒙旺盛的青年大学生们,可她自己却全然不知。

   “姑娘抱歉啊,是我老公搞错了。”她转过脸来不好意思的说道“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店开在大学城里,招一个大学生更能与我们的顾客产生共同语言。”她解释道。

   “好的,打扰您了。”陈一航有些失落,可正当她要跨出门去“请等一下!”一个声音传来,那位姓吴的老板一脸和善的走了过来,他留着四边胡,很有艺术气息“我觉得你很合适我们店,明天过来上班吧怎么样。”

   “可是——”

   “没有可是,这里我说了算。”老板语气坚定的说道。

   “谢谢您。”陈一航点头致意,离开的路上她终于送了口气,却不知老板男正对着颐气和使的老板娘低三下四的道歉哩。

   陈一航本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更多人,可她突然想到手机通讯录里只有冉冉一个人,拿起的手机又放了下来,估计冉冉这会还在睡觉。公交站台上有很多大学生,他们大多前往闹市区,享受愉快的周末时光。他们朝气蓬勃,似乎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陈一航羡慕极了,她想到了陈西西,现在也该正在享受美好的大学生活,她虽然狠毒,但不得不承认她是个聪明人。

   “学姐您好,请问去万达广场是坐102路吗?”一个一脸青涩的女学生打断了她的思路。

   “哦...那个...不好意思,我也是刚到这里。”陈一航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大概是看自己打扮的比较成熟。说不定她的年龄比自己还大。

   “好的,谢谢。”这个女孩很有礼貌,她很快在另一个人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坐在公交车上,陈一航回味起‘学姐’这两个诱人的字眼,如果说要重返校园,曾经还有可能,那么现在简直像银河系一样遥不可及。她叹了口气,数着窗外的高校,足足有四所高校,每一座高校看起来都巨大不比,且各具特色,比如广艺的教学楼有不少哥特风的建筑,而广理的楼却十分现代化。当然这四所也只是大学城中的一部分,这里一共坐落着十二所高校。

   回到出租房里,没想到冉冉已经起床了,正在化妆,她给自己画了一对紫色的眼影,涂上了朱砂红的唇膏,接着又贴上了双眼皮线和假睫毛,她的头发末端染成了浅紫色,就像一只迷人的小妖精。她看了一眼那些化妆品,全是大牌,价格不菲。

   “亲爱的你回来了,快把包放下,今天我们去太古里happy一下。”她看了一眼陈一航又转过头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唇,似乎对自己的妆容十分满意。

   “我刚找到工作,哪有钱。”陈一航有些失落的回道“我可不好意思一直借你的钱用。”

   “没事,今天工资到账了,我已经把所有的信用卡都还喽。”冉冉开心的说道。“就算小妹我请你的。”

   陈一航简单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就算素颜陈一航也能在太古里收货不低的回头率。冉冉匆匆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太古里汇集了广州的弄潮儿们,他们的服装新颖独特,好像每个人都有对时尚自己的解读,在人口密集度这么大的一个地方你甚至很难发现撞衫的路人。她们先是在负一楼的美食城吃了一顿回转寿司,这是陈一航第一次吃寿司,她觉得寿司不过是冷米饭上面放一层鱼片或者肉松,在高级一点就是涂上一层鱼子酱,这大大降低了她原本的期望值。接着冉冉就开启了她的血拼模式,很快,一张信用卡便被刷透支了,她丝毫不在意,因为她的手里还有四张。陈一航看着她买的那些漂亮的衣服和化妆品,不免有些惊讶,即便其中有一部分是送给自己的。她觉得服务员那点工资不可能像她这样毫无顾忌的消费。

   “冉冉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陈一航不禁好奇的问道,她们坐在商场中庭的休息区,手里的哈根达斯冰淇淋刚揭了盖。

   “嘿嘿,保密。”她舀一了一勺哈根达斯放入嘴里,丝滑美味的冰淇淋从舌尖上的味蕾传遍全身,冉冉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切,我又不抢你的。”陈一航翻了个白眼,不在理会。

   正当她们离开中庭准备下一轮血拼时,突然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挡住了去路。

   “hi,是你吗贝贝。”男子一脸坏笑的对冉冉说道,但眼神却不住的往陈一航这边瞟。“怎么今天不用上班吗?”

   “罗哥好,是的,今天我轮休。”冉冉先是有些诧异,回过神立刻恭敬的答道,“对了,我和朋友还有事,要先走一步。”冉冉似乎很想躲开这位男子。不料男子并未打算让步“怎么,这么不待见哥哥,上次在你那里稀里糊涂的消费那么多,我现在帐都没有算过来,你拿了不少好处吧。”男子面露愠色。

   “哪敢啊,罗哥,小妹我见到你开心还来不及呢,只是我朋友母亲突然住院,我们要赶着过去。”,冉冉笑脸逢迎的说道。‘真是不走运。’冉冉在心里想到,像他这种秋后算账的顾客她没少见。

   “上次老子在你那里一晚上整整消费了三万块,像我这么大手笔的整个广州也没几个吧。”男子自鸣得意的说道。

   “是的是的,罗哥大手笔,您的光辉事迹都在我们姐妹之间传开了呢,说有个大老板一晚上消费了几万块。”冉冉赶紧恭维道,但能看出他今天并不是有意要为难她们。男子又向旁边的陈一航看去。“你朋友也做这个的?”

   “不不,我朋友不做这行。”冉冉赶紧解释道。

   “我不管你朋友做什么的,下次让她来陪我喝。”男子将视线从陈一航的脸上挪开,恶狠狠地盯着冉冉说道“否则我跟你没完。”说罢转身离去。

   “罗哥再见!欢迎下次光临!”冉冉冲着男子的背影说道,紧接着松了口气。

   “冉冉!你到底在做什么。”一旁的陈一航早已怒不可揭。

   “哎,我们这行好听一点的叫女公关,不好听的就叫陪酒女、做小姐的。”冉冉垂下了脑袋,如实告诉了陈一航一切。两年前刚到广州时,她也和现在的陈一航一样做着服务生的工作,可渐渐发现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不够在广州这样一座城市生存下去,尤其是像她这样花起钱毫无节制,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发现了陪酒这一行当,虽然生活不规律,也有损健康,但赚的钱翻了好几翻,偶尔还有男人送个包什么的,她再也不用为了省房租而食不果腹。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在这座城市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是为了让自己穿的好看一点有错吗?”冉冉捂起嘴巴,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这个世界和我们从前想的不一样,小时候总以为钞票会像水一样流入自己的口袋里,却不曾想过要付出流血一样的代价。”

   听到这,陈一航用力的抱紧了冉冉,这一点她在运城县就知道了。

   几天后,陈一航在embrance学习的很快,那些难读的咖啡名字已能脱口而出。当然,她也很勤快,散发传单,打扫卫生一样不落。不出所料,店里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校内网的各大论坛上到处可见陈一航被偷拍的照片,莫名而来的男同学络绎不绝。老板娘也放下了偏见,一个月后主动给陈一航加了薪水。至于冉冉所说的生存压力,她到没有太大感觉,可能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买过新衣服了,虽然每个月的结余有限,但再也不用花冉冉的钱了,甚至有时候会反过来接济一下冲昏头脑的冉冉。

   一年后,她们从破旧的城中村搬到了番禺区和越秀区交汇处的一栋公寓里,这里离她们两工作的地点刚好都是半小时的路程。

   看着小蛮腰散发着妖艳而又迷离的炫光,陈一航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她觉得现在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她要在广州找到属于自己的落脚点。

   人真是矛盾的动物,所有人都有一个遨游世界的梦想,却要拼命的在某座陌生的城市扎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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